随星曜。
好耳熟的名字。
可思绪不容我多想,门外愈来愈近的脚步声惹得我心慌。
母妃刻意引导人群的声音尤为突出,“有幅画作可是本宫的珍藏,还请诸位不要嫌弃,与本宫一并赏玩,瞧,便在那偏殿里放着呢。”
各路诰命夫人一一应和。
我无力地抓着随星曜的衣衫,眼泪不住地落:“求求你,求求你……我许你黄金百两。”
“只有百两?”他反问,顺手拭去我脸上的泪水,眼眸里充满着玩意。
“千两……万两,只要……”我的思绪再次不受控制。
仰起头,眼看着唇再次要贴上他的胸口,他忽然将我抱了起来,恶劣地扬起笑容,“我叫什么名字?”
“随星曜。”
“随星曜。”
……
我连连唤了他好几声,声音却又娇又软。
他的脸噌的一下红得仿佛要滴出血来。
快控制不住自己了,我浑身烫得可怕,双手在他怀里乱摸,又意乱情迷伸手向下探去。
他闷哼了一声,身上起了无数的小疙瘩。
“算了,大发善心,救你。”
在我有更大反应的前一刻,随星曜垂眸看向我,只手点了我身上的穴位,令我全身动弹不得,随即将我藏到榻底下。
我的心不住地乱跳着。
意识渐渐清醒起来。
终于得逞了。
既然自己毫无根基,那便要靠别人。
美人计从来为上上计。
收了心神,我才恍然察觉榻底下竟有另外一个人。
此人虽被打昏,但我认得,是母妃私下养着的侍从,唤作汤小晶。
想来他才是母妃派来与我白日宣淫的最后一步棋。
那么,随星曜是何人?
“吱哑”一声,母妃推开了那道门,发出惊讶的呼喊声,众人神色各有异,纷纷退后了几步。
的确应该震惊。
入目的物什烂得瞧不见本来模样,四处乱得很,散乱的衣衫,被撕碎的帷幔。
“天爷啊,发生了何事?这宫中遭贼了?”
母妃诧异的声音响起,诰命夫人议论纷纷,直接将事情引到更高的层面来,一边说着,脚步又十分急切地往床榻方向走来。
与此同时,无数的守卫涌了进来。
兵戎布甲之声,惹得我一阵心慌。
按照母妃的个性,不搜宫誓不罢休,更何况我躲在如此显眼的地方。
“歆贵妃。”
“你在做什么?”
随星曜的声音在此时犹如天籁。
“我身体不适,求了贵国皇帝在宫里稍做休息,不明贵妃为何带着一群人来扰我清梦?”
贵国皇帝?
方才宴席上便少了个人,远道而来入宫的第一日便神出鬼没的,必定有古怪。
这宫里有大戏看,那人必定会多加查探。
果然,母妃也被突然的变故震得有些迟疑,但她很快反应过来,“阁下可是绥国使臣?”
随星曜不做声,算作默认。
从来没有使臣被引进后宫偏殿休息的规矩,母妃很显然也意识了这点。
可是又敢怒不敢言,迅速退后了几步,与随星曜拉开距离,算作避嫌,但又不死心地问:“阁下可瞧见本宫珍藏的画作?”
“这四处散乱的,本宫怀疑这宫内藏有贼人。”
此言一出。
四周静默几分。
随星曜冷笑起来,“贵妃怀疑是我偷了你的画作?”
母妃想抓我的把柄想疯了,竟然说出这等上不得台面的话。
我心里有些想笑。
正想听听母妃怎么圆回来,门外却传来父皇的声音。
父皇素来严肃,且我国与绥国从来都不甚和睦,说话自然也偏帮着母妃,却也不好驳了随星曜的脸面,询问着是何人将随星曜引来偏殿。
无人应答。
事态陷入僵局之时,我身边的汤小晶突然醒来,与我匆匆对视了一眼,慌乱地从床榻底下爬出去,几近惶恐地高声大喊:
“奴才瞧见凝章公主与使臣大人白日宣淫,此乃我国不幸,求陛下降罪。”
蠢货!
我在心中暗骂了几句。
此言一出,母妃故作惊讶地呼和了一声,双腿不受控制地后退了几步,挤出几滴眼泪来。
“臣妾不信,凝章是个好孩子,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来。”
几句话简直要将我的罪名定了。
父皇的眉紧紧皱成了一团。
随星曜背对着我,我看不到他的表情,只听见他再次出声:“我与公主素不相识,何来的白日宣淫?”
“如若不是……”汤小晶不住地磕着头,“如若不是,公主为何此时便在床榻之下。”
父皇抬手轻轻一招,便有随身侍卫领命前来。
我的心提到嗓子眼上。
四目相对,那侍卫虽有震惊,但并未有大动作,而是回到父皇面前回禀。
“陛下,床榻之下,空无一人。”
一瞬间,我猜到了父皇的心思。
当着这么多诰命夫人的面,宫闱之事犹如国家大事,又扯到邻国使臣,是国事中的大事。
故而,父皇一定会保我。
侍卫的回禀掷地有声,汤小晶闻言,难以置信地跪伏着超母妃的方向行了几步,“贵妃娘娘,凝章公主当真在床榻下之下,若诸位不信,臣下可以抓公主出来。”
“蠢货。”
母妃察觉到父皇的意思,突而扬起巴掌狠狠扇去,“一国公主岂容你造次。”
“来人,将他拖下去杖打二十。”
“歆贵妃。”父皇虽喊着母妃,眼神却扫到了床榻之下,眼底深沉得可怕,我想避开却避无可避,“他是你的贴身侍从。”
未等母妃回答,父皇冷冷的声音响起,“杖杀,丢入乱葬岗。”
“另,传凝章公主前来见我。”
杀伐果决,母妃一句话也不敢说,只余汤小晶惊慌失措的呼喊声。
随星曜扬了扬袖子,细谑着,“贵国当真是……好生精彩,像个戏台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