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8章 收货满满的归来

回到黄泥村时，已是深夜。村口的老槐树下，一个火星忽明忽暗——是赵铁柱在抽烟等候。

“可算回来了！“见到自行车灯光，赵铁柱快步迎上来，“怎么样？卖了吗？“

陈超拍了拍鼓鼓囊囊的内兜：“不仅卖了，还遇到了贵人。“

三人轻手轻脚地来到赵铁柱家。昏黄的煤油灯下，陈超把今天的奇遇一五一十地说了，当然隐去了林小满与王卫民的具体关系，只说王主任很赏识他们。

“我的老天爷！“赵铁柱媳妇张大嘴巴，“县官员？还给了你们这么多票证？“

陈超把王卫民给的票证拿出来，分出一半递给赵铁柱：“铁柱哥，这些你拿着。要不是你借自行车，我们也碰不上这好事。“

赵铁柱连连摆手：“这哪行！太贵重了...“

“拿着吧。“林小满柔声说，“家里孩子多，正需要。“

赵铁柱媳妇眼眶都红了，推辞再三才收下。陈超又拿出那包“大前门“香烟：“这个给老支书，就说我明天去向他汇报。“

离开赵铁柱家，陈超二人悄悄回到自己院子。本以为家人都睡了，谁知灶房里还亮着灯。推门一看，刘玉英正在纳鞋底，兰花趴在小桌上睡着了。

“妈！这么晚还不睡？“陈超心疼地说。

刘玉英放下针线，上下打量着他们：“没见你们回来，我哪睡得着？“她的目光落在林小满手里的网兜上，“这是...“

“王婶，我们遇到好事了。“林小满把网兜放在桌上，一样样往外拿：奶粉、麦乳精、香皂...每拿出一件，刘玉英的眼睛就瞪大一分。

当陈超把剩下的票证和二十七块钱（路上花了三块）摆在桌上时，刘玉英的手都抖了：“这...这么多？獾油卖了多少钱？“

“四十九块。“陈超压低声音，把今天的经历简要说了。听到县官员那段，刘玉英差点从凳子上滑下来。

“阿弥陀佛！这是祖坟冒青烟了啊！“刘玉英双手合十，“小满，你爸的学生这么有出息？“

林小满笑着纠正：“是警卫员，不是学生。“

“都一样，都一样！“刘玉英喜不自禁，突然想起什么，“兰花，快去把腌的野兔肉拿出来！今晚得庆祝庆祝！“

被摇醒的兰花揉着眼睛，看到桌上的好东西，顿时睡意全无：“哥！这都是咱家的？“

陈超摸摸她的头：“嗯，以后还会有更多。“

简单吃了点东西，一家人各自休息。陈超和林小满回到小屋，关上门后，林小满突然扑进陈超怀里，无声地哭了起来。

“怎么了？“陈超轻抚她的后背，“想爸爸了？“

林小满点点头，又摇摇头：“我是高兴...爸爸有希望了，我们又遇到王叔叔...还有，你对我这么好...“

陈超捧起她的脸，轻轻擦去泪水：“傻姑娘，你是我媳妇啊，不对你好对谁好？“

这句话不知触动了林小满哪根心弦，她的眼泪流得更凶了。陈超索性把她搂在怀里，任由她的泪水打湿自己的衣襟。

不知过了多久，林小满终于平静下来。她红着脸从陈超怀里挣脱，小声说：“我...我去打水洗脸...“

等她回来时，陈超已经铺好了被褥——依然是两床被子，但今晚，林小满没有像往常那样迅速钻进自己的被窝，而是在陈超身边犹豫了一下。

“那个...天有点冷...“她声音细如蚊呐。

陈超会意，掀开自己的被子一角：“过来吧，我帮你暖着。“

林小满像只小兔子般钻了进来，身体僵硬得像块木板。陈超没有进一步动作，只是轻轻搂住她的肩膀：“睡吧，今天累坏了。“

渐渐地，林小满的身体放松下来，最终靠在陈超肩头沉沉睡去。陈超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，心中无比满足。他知道，今晚是一个重要的转折——林小满终于从心底接受了他，而不只是名义上的“假结婚“。

第二天一早，陈超就去了老支书家。听完他的汇报，老支书抽着“大前门“，眯着眼睛笑了：“好小子，我就知道你不是池中物！“

“王叔，这事还得您帮着保密。”陈超诚恳地说，“尤其是胡德贵那边...”

“我懂。”老支书吐了个烟圈，“不过纸包不住火，你得做好准备。“

从老支书家出来，陈超直奔生产队仓库。今天轮到他们小组整理农具，活不重，但必须出工。

胡德贵背着手在仓库门口转悠，看到陈超，阴阳怪气地说：“哟，大忙人终于露面了？昨天旷工一天，扣五个工分！“

要在以前，陈超可能还会争辩几句。但现在，他只是淡淡一笑：“胡队长说了算。”

这态度反而让胡德贵愣住了。他狐疑地打量着陈超，总觉得这个“富农崽子“今天哪里不一样了，但又说不上来。

中午休息时，李二狗神秘兮兮地凑过来：“超哥，听说你们昨天...“

陈超做了个噤声的手势：“晚上来我家，细说。“

下午上工，陈超明显感觉到队里人看他的眼神不一样了。几个平时不怎么说话的妇女主动跟他打招呼，记分员赵建国的态度也恭敬了不少。

“听说了吗？“一个女社员小声对同伴说，“陈超在县城救了县官员的儿子...“

“真的假的？“

“千真万确！我表姐在县医院当护士，亲眼看见的！“

陈超暗自发笑。消息传得比他想象的还快，看来赵铁柱媳妇的嘴也不是那么严。

傍晚收工回家，远远就看见院子里聚了几个人。除了赵铁柱和李二狗，还有几个平时要好的社员。林小满正在给他们倒水，桌上摆着那本《常见中草药图谱》。

“超哥回来了！“李二狗眼尖，第一个跳起来。

众人七嘴八舌地问起昨天的事。陈超知道瞒不住了，便简略说了说，当然省略了林小满与王卫民的关系部分。

“我就说嘛！“赵铁柱一拍大腿，“小超这人有本事，早晚出头！“

“那以后咱们的山货...“李二狗眼睛发亮。

陈超点点头：“销路不成问题了。不过，“他环视众人，“这事暂时别声张，尤其是胡德贵那边。“

大家心领神会地点头。在这个小山村，人际关系错综复杂，谁还没几个对头？

晚饭后，陈超把剩下的票证又分出一部分，让林小满给王婆婆送去——老人家孙子有痨病，正需要营养。

“小满，“临出门前，陈超拉住她，“明天我要去趟公社，找郑局长谈工作的事。你...“

“我跟你一起去。“林小满不假思索地说，“王叔叔不是让我参加知青会议吗？“

陈超点点头，心里已经开始盘算未来的计划。有了王卫民和郑卫国这两层关系，很多以前不敢想的事现在都可以提上日程了——办养殖场、建山货加工组、甚至搞集体企业...

夜风轻拂，带来田野的清香。陈超站在院子里，望着满天星斗，心中充满了希望。重生以来，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看到了改变命运的可能。

不远处，林小满从王婆婆家出来，月光下她的身影纤细而坚韧。陈超突然想起前世那个惨死的女知青，再看看眼前这个眼中重新燃起希望的姑娘，一种强烈的保护欲涌上心头。